腾讯诉外挂“飞机团”带打《地下城与勇士》，法院判不正当竞争

因洪某组建工作室长期利用外挂程序向《地下城与勇士》（DNF）游戏用户提供“飞机团”带打等服务，妨碍破坏DNF游戏的正常运行，并获取大量非法收益，腾讯公司以不正当竞争为由将洪某诉至法院。近日，天津市滨海新区人民法院经审理判决，洪某构成不正当竞争。

法院认为，被诉行为寄生于涉案游戏内，利用外挂程序介入游戏的正常经营活动，以较低的成本与游戏运营者抢夺交易机会并从中获益，显然具有不当性。洪某在涉案游戏中利用外挂程序、大规模提供组团带打服务，侵害原告与作为普通玩家的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有违公平、诚实信用和商业道德，是一种食人而肥的搭便车行为，构成不正当竞争。

//外挂团伙创建“飞机团”带打//

近年来，网络游戏行业快速发展，游戏类型如端游、页游、手游、平台不断更迭，技术不断革新，但游戏外挂问题却长期存在，对于游戏体验、游戏品牌、游戏运营者收入等都会产生影响。

判决书显示，自2015年3月至2018年12月期间，洪某以群主身份共计创建5个千人QQ群，共达5000余人次，宣传其提供涉案游戏的“飞机团”带打服务，并明码标价。同时，通过组建的带打群发布公告，收取费用。“飞机团”通常是指使用外挂程序进入游戏副本秒杀怪物、快速通关获取奖励的团队。

腾讯公司认为，洪某利用外挂介入涉案游戏的正常经营活动中，以微乎其微的成本与游戏运营者抢夺交易机会，从中谋取暴利，投机取巧且不劳而获。同时，洪某利用游戏外挂经营组团带打服务，破坏《地下城与勇士》游戏中公平、公正的游戏秩序，损害原告的经济利益，也损害其他游戏玩家的合法权益，扰乱游戏市场的竞争秩序，并给两原告的商誉造成损害，构成不正当竞争。

庭审中，洪某承认利用购买的外挂程序在游戏中提供组团带打服务。同时，洪某辩称，虽然开设了5个飞机群，但人数没有达到5000人，飞机团里的很多人只是用来充数，并非实际服务的用户人数。

法院认为，根据被告洪某对于购买外挂并使用的自认、公证的QQ群与游戏内的聊天记录及游戏过程等，可以认定被告实施了购买外挂并在游戏内使用外挂、组建飞机团收费带打的行为。同时，虽然洪某称群内大量用户并非涉案游戏的活跃玩家，但并未举证证明其所组建QQ群内成员的活跃程度，亦不能排除该类游戏用户接受被告组团带打服务的可能。

法院认为，被告在涉案游戏中利用外挂程序，大规模提供组团带打服务的行为，违反了其与原告之间的约定，侵害了原告与作为普通玩家的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有违公平、诚实原则和商业道德，是一种食人而肥的搭便车行为，构成不正当竞争。

结合《地下城与勇士》具有较高知名度并拥有大量活跃玩家，经营、维护涉案游戏所投入的成本及预期经济收益，以及洪某在涉案游戏提供组团带打服务持续时间长、获取的收益数额较大，法院综合考量上述因素，酌定洪某赔偿原告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90万元。

//竞争法打击外挂黑灰产路径逐步显现//

随着网络游戏平台不断更迭、技术不断进化，当前外挂呈现出更改游戏软件程序、修改游戏回传数据包等形式，而外挂功能也朝着定制化、平台化、硬件化等方向发展。

相比几年前游戏外挂大量绑定木马病毒、恶意软件，现今的外挂服务商开始转向“定制化”使用外挂，或者组团带打，甚至因外挂封号后，外挂经营者还会指导买家如何纠缠官方达到解封目的，更甚者还为买家提供诉讼协助。

游戏外挂以及背后隐藏的代理销售黑灰产业链，游戏厂商一直施以重拳。据了解，近日广东省清远市行政机关查处2个DNF“飞机团”外挂工作室，案件已移交当地公安局立案侦查。同时，腾讯公司发起5个涉及DNF“飞机团”外挂起诉，目前法院已开始查封、冻结5被告名下的全部财产。

10月25日，DNF官方运营团队、安全团队发公告称，将严肃处罚与打击游戏内的违规行为，对第三方违规工具、使用外挂代打等作弊行为零容忍。同时将继续采取多种手段：包括游戏内的监测，以及现实中与警方、行政执法部门等相互配合、联合打击，甚至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

打击游戏外挂的策略也在迭代。以往涉及游戏外挂的案件多以刑事打击为主，近两年游戏运营商打击外挂逐渐走向民事诉讼，其中的原因与打击对象、取证难度和技术门槛密切相关。

上海市联合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王展律师介绍，刑事打击主要针对的是外挂软件的开发者，而民事诉讼主要针对的是外挂销售者和使用外挂的经营者。在取证难度上，刑事打击虽然动用刑事调查手段，但往往需要深挖掘，涉案破获时间长、涉案人员广，司法成本较高；而民事案件在发现线索后主要靠网页公证取证，成本较低，相对比较容易。

刑事打击的外挂往往技术门槛较高。目前外挂呈现平台化、产业化倾向，通过平台组织和产业化分工，脚本开发工具泛滥，普通玩家利用开发工具就能自行开发简单的外挂功能，因此外挂制作难度降低，针对一款游戏的外挂数量较多且不断更新。目前，国内外游戏运营商也在尝试通过反不正当竞争法的司法保护路径来打击外挂的相关经营者。

游戏经营者的商业模式通常是让玩家免费玩游戏然后通过游戏内道具等销售获得增值收入。但是，游戏外挂通常会破坏游戏设计的平衡性，这一方面直接减少游戏经营者的游戏增值收入，并造成玩家对于游戏兴趣的降低，相应缩短游戏生命周期，另一方面会让没有使用外挂的普通游戏玩家处于不公平的竞技地位，并对于游戏有负面评价，甚至退出游戏，导致游戏处于不利的竞争地位。

王展认为，对于被诱使使用外挂的游戏玩家来说，除了可能面临游戏账号被封等违规处罚外，外挂软件的安全性无任何保障，安装外挂软件的游戏玩家客户端设备及其个人信息安全均存在安全隐患。